很明显——
她已经完全熟悉自己的生活,不需要任何人参与,一味的强求,只能给她徒添困扰。
沈长清说完推开门,停驻几秒后,她又开口说。
“还有林绝,以后不要再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他看着沈长清走进人群,她的背影最后也消失不见。
我们总是缺乏爱人的勇气,怕撞南墙,怕趟浑水,怕受伤,怕鲜血淋漓,怕血肉模糊。但林绝什么都不怕,一身筋骨碎裂个干净都行,他唯一害怕的不过是,自己可悲的爱对于沈长清而言是个负担。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年少如此,经年之后,还是如此。
他年少时,心性不太好,现在想来其实是有些极端的性子。
他总妄图凭借自己的赤手空拳来捍卫和保护她,其实那不过是命运让他俯首称臣的玩笑,他到头来,什么也改变不了,连给她一个好的生活都办不到。现在可以了,她却不需要。
其实她一直都不需要,毕竟向命运索取,在泥潭中破落自身的一直都是他自己而已。
林绝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按开,凌晨两点三十七。
很安静,像是屏蔽了一切声音,只能听见他自己有些急切的呼吸声,他从床上翻坐起身。
他想起那时在英国,睡在床上,习惯性地失眠,浅浅睡着了,也经常被噩梦惊醒,拉开窗帘,一整面的玻璃窗让他可以俯瞰这个城市璀璨奢靡的夜晚。
街道上行走的人太渺小,他这个角度望,像是望着走动的尘埃。有人在象牙塔里安然,有人在斗兽场厮杀,他就是踩着淋淋的鲜血过来的,金钱供奉出来的东西比廉价诚意可靠的多。
他有时候看着股市上跳动着的曲线恍恍惚惚觉得它们全部变成一根绳索,勒住自己脖子上,然后自己就变成那些banker的食物,一个失败的产品,一个风险不可控的项目。
尽管他没有失败过。
林绝拉开抽屉,全是一些胃药失眠药,还有乱七八糟的保健品和烟。那些保健品几乎全部是蔡洋买的,开玩笑似的说怕他早死,给他补补身体。
下面一层,全是治疗精神方面的药物。
他此刻烟瘾和胃病同时上来,生吞了几粒吗丁啉,像是为了更好地缓解,他又抽了一根万宝路双爆。
手腕上那颗转运珠硌着他的腕骨,硌出一点红来,他将那根绳拉到最紧处,像是要勒进他的骨头,和他的血肉融进一体。
病痛让他的额头冒汗,身体发虚。
他有些费力地抬起手,轻轻吻了一下那颗转运珠,冰凉的触感碰到嘴唇。
他缓声说,“清清,晚安,祝你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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