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蔡洋把那份合同从他面前抽走,强迫他的眼神对着自己,“你见到她了?”
“嗯。”
“那你这次参加这破晚会也是为了去见她?”
“不是。”他否认。
“你猜我信不信?”
“随你。”
蔡洋冷哼一声,咬牙,这人还真是有两三句话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林绝头低下去,不知道想什么。
他确实没说谎,这确实只是个偶然,又仓促又无奈。
他每天都在幻想再次相见,恨不得立马回到到身边。
真回国了,那种心思又转换成一日日压迫神经的紧张,人总有一种近乡情怯的懦弱,他总是设想一千一万种相遇的可能,最好完美无缺,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在一个陌生的场合,在来来往往陌生的人面前,去回应她的问好。
让他彻彻底底又变成一个胆小鬼可怜虫。
蔡洋手伸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你别这样萎靡不振,真要死了提前和我说,我找块好墓地给你风光大葬。”
林绝终于抬起头,眼里涌动着铺天盖地的酸涩。
“我很害怕,老蔡,我很害怕。”
“在我心里,我们一直都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可是我比谁都清楚,我们分开的时间比我们认识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好多个年头,我很害怕。”
“害怕她早就忘记了我,毕竟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值得被长久记住被长久爱着的人。她或许早就觅得良配,我存在的唯一印证,或许就是她的耻辱,提醒她还在被我这样一个烂人爱着。”
对不起,清清。
他第一次在蔡洋面前如此坦诚地表露自己的想法,那种绝望像一股蔓延开来的风,吹到他跟前。
蔡洋哑声,一时间竟然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见过林绝在生意场毫无顾忌地厮杀,恨不得不死不休。见过他在英国的夜晚胃病发作,还在不眠不休地工作,一张脸苍白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灰飞烟灭。甚至见过他发病,见过他斑驳的伤口,那时候神智不太清醒,嘴巴里喊过这个女孩名字无数次。
蔡洋毫不怀疑,如果不是要回来见她,林绝可以毫无留恋地死在英国的任何一个深夜里。
他是尘世间独自往返的一只孤鸟,沈长清是他唯一要到达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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