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清倒在床上,额头那个伤口已经被妥帖地包扎好,她去镜子前照过,白色纱布安静地包裹着那一处,她把头发分下来,挡住了一小半,还是有点突兀。
沈长清深知自己拥有普世意义上众多的缺点,她胆小、敏感、愚钝,也不太勇敢,她曾经经历过孤寂的幼年时期,在孤儿院的时候养成的性子根植在她短短的一生里,她的朋友寥寥,索性脾气很好,从不主动招惹是非,待人总是十分真诚,她长大一些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说过她其实是很好的人。
沈长清把这通通定义成人际关系里的客套话,但转头一想,其实那些对她释放善意的人根本没有和她客套的必要,毕竟她经常沉默,像是在角落里生长的种子。
她也经常思索她和这世界的因果关系,但这是个太过复杂的哲学命题,她没有那么聪慧,做事情全凭脑海的想法、内心的信念和一股子咬牙坚持的韧劲,想来想去,大概觉得都是命运使然。
她在命运的齿轮上像坐过山车,只觉得一切都走马观花,一切都是被推着走的,但好在也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她在这个世界认识一些人,收获一些可爱的朋友,一点诚挚的爱意和最好的父爱母爱,这就够了。
早就足够了。
头顶的巨大悬挂吊灯无声地照在她身上,明亮的灯光照的沈长清眼睛不太舒服,她翻了个身,一半脸埋进枕头里。
闷闷的。
呼吸、心口都是。
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床头最瞩目的地方仍旧摆放着之前林绝送给她的那个琥珀花,她还去专门定制了一个相衬的摆架放置,或许灯光实在有些明亮,把它照出一些灰白的印迹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的闹钟响动一阵,是陈奕迅很久之前的歌。
“讲分开可否不再,用憾事的口吻,习惯无常才会庆幸。”
歌词遥遥地唱着,在被子里发出稍许沉闷的声音。
还有两分钟。
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六寸蛋糕,所幸,保存的还不错,花边没有变形,周边的水果也没有压坏。
看起来,至少看起来,总还是显得漂亮完整。
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
“滴”——
她的手机发出一声清脆的震动和响声。
十二点了。
新的一年来了。
沈长清准时给他发去生日快乐,她面前的奶油蛋糕在明亮的白炽灯下显出一点温暖的质感,沈长清拿手指点了点,一点奶油沾染在她指腹上,然后又悄无声息地一点点融化。
那边还没有回任何消息。意料之中。
沈长清自己切了两块蛋糕,端起一碟和另外一个碰了碰,在夜色下自己挖了一口吃,声音清朗,笑容明媚,“生日快乐,林绝。”
窗外月亮很圆,但是一眼望过,却一点也不亮。
人生诸多之事,阴晴圆缺,落幕时,总要留下一些遗憾。
期末考试也转眼就到了。
那个寒假格外冷,又落了一场很大的雪,明明b市不太常落这样大的雪。她畏寒,又得了一场感冒,李一玫和沈毅急得不行,还以为又会像上次一样,幸好没什么大事,几天就好了。
微信上的那个头像已经黑了,她已经一个学期没有见过他。小气鬼,连见一面都不愿意。
过年那年,她给他发消息,祝他新年快乐,还有最重要的,我很想你。
却没有回音。林绝像一场梦一样。
他已经彻彻底底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寒假过去,沈长清瘦了很多。整个人纤细的像是风中的杨柳枝。
她愈发沉默起来,顾一垣很少见她笑,即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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