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路上,许宛和左珩均过分安静。
左珩诓许宛身后有鬼,慌得她真以为乱坟岗诈尸,竟一头扎进他怀里。
不偏不正恰撞到他伤口上,导致本不太严重的伤势又渗出鲜血。
左珩眯着那双阴森狐狸眼,强说她蓄意为之。
许宛索性不解释,横竖没疼在她身上。
教他多行不义必自毙,活该!
她以为惹左珩不痛快,吃丰都美食的计划得泡汤。
可他还算守信,带她不声不响进了家酒楼。
在丰都排不到上等,重在菜肴风味独特。
已过饭点,三教九流的食客仍络绎不绝。
左珩没亮身份,订不到雅间,只在大堂随便找一桌落座。
许宛不在意这些,打第一个盘子端上来起,根本没空思考旁的。
左珩浅尝几口不再动筷,就默看许宛胡吃海塞。
她那身板跟发育不良似的,胳膊腿儿用点劲儿都能掰断,可想而知以前过得什么日子。
“听说了吗,樊大人前两天被逮进校事厂,死啦。”邻桌一个大汉嘬口小酒,压低声线说道。
大汉对面一年轻后生连连摆手,“嘘!番子无处不在。”
“咱们这地方有啥好监视的,大家都是平头百姓。”另一白须老者不以为然地接话。
“校事厂手段真是阴毒,听说那樊大人被活活剥下来一层人皮。”
“他犯了什么事?”
“校事厂想让人死,按什么罪证不行?”
“那个魔鬼大太监……”
邻桌几人持续私语,许宛稍稍抬眼睃望左珩,“你不会把他们都抓起来吧?”
左珩轻声嗤笑,拎起酒壶为自己慢慢倒一盏酒。
许宛舒缓一口气,“他们所说是不是真的?”
左珩隔着桌子倾身向前,高鼻都快碰到她脸盘上,“你指活剥人皮?”
许宛不自然地眨眨眼,嘴里咀嚼的肉顿时不香了。
“算吧。”
“那人有罪?”
“卖官鬻爵。”
许宛“哦”了声,垂下眼睑不再吱声。
左珩拿出一块巾帕递给她,“别吃撑了,前面还有两家小食不错。”
许宛没接他的巾帕,自顾擦擦嘴,抬腿往酒楼外面走去。
左珩掷下银子紧随其后,忽见街上有一队缇骑经过。
阵仗浩大威严,所到之处百姓们俱垂首避让。
那领首相貌堂堂,虎背蜂腰螳螂腿,较宋绩、陶麟更有气魄。
“姚大人最招小娘子喜欢。”左珩飘到许宛身后,啧啧称赞。
领首姚大人是校事厂指挥使姚宗安,左珩最看重的副手。
许宛收回眸光,假惺惺地奉承:“胡说,世间男子当属大人最俊美。”
“我是男子?”
“呃……”
就在此时,姚宗安已纵身下马,掠过围观人群速速来至左珩面前。
他躬身抱拳:“厂公,不知您在此。”
许宛感慨校事厂的人,都是千里眼顺风耳吧?
左珩衣着朴素,低调出行,他是如何在人丛中一眼锁定的?
宋绩陶麟等几大档头亦随之而来,恭敬行礼。
正巧邻桌那几人从酒楼里出来瞧热闹,见到这一幕,个个吓得腿软,跪地求饶。
姚宗安都不用细问,就清楚他们怎么得罪了左珩。
校事厂大大小小所有骂名,全背在左珩一人身上。
只因他是位高权重的阉人,世人都带有根深蒂固的偏见。
姚宗安刚想出手教训,但见左珩冷面扬手,“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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