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王崩逝,举国悲痛,咸阳城中全城素缟,全民哀伤缅怀。时节虽才立秋,但是整个咸阳城仿佛置身于冷冬之中,白茫茫的一片,望之无际。
除了各大街道两旁隔断设立的素缟飘带之外,几乎每一家店铺宅院都遍布素色,不是黑就是白,行人过路者纷纷,脸上却都有着微微的沉重,仿佛被咸阳城的“势”所包围,融入其中的悲戚。
相府,也不例外。
此时,已是先王灵体入棺守灵的时候,一众朝臣在每日的参拜过后,都回到了各自府邸,冥思哀悼。
先王过世,新王继位,但是继位的新王却需要为先王守灵,过了年关才可正式称王,组织朝议,共议新王初政。
在此之前,一切大事都要宗正和相邦等诸位大臣共同协理,再各自进宫拜见新王,在副殿商议诸事。
与此同时,吕不韦刚刚结束每一天例行的祭拜,周身衣着朴素苍白,礼制齐全,就连头上的礼冠之上,都绑上了一撮素帛,脸上的神情还带有些悲痛,仿佛还没从刚才的祭拜当中回过心神。
过了良久,看着旁边桌案上那一堆堆的书简,吕不韦轻呼了口气,从悲痛当中抽出心神,来到桌案边上,开始审批。
相邦本就有代王理政的职责,再加上如今的秦国新王刚继位,还在为先王祭奠守灵,无法事必躬亲处理国务,这全国政务大小事的重担,自然也就落在了相邦的身上。
一国之政事,大大小小事无巨细,都要上呈给相邦和君王,这一天诸事算下来,写成的书简需以“石”计,动不动就是百十斤,批阅的任务极重。
是故,即便心中悲悯于先王恩德,但是吕不韦仍然不能耽误了政事,以防止民生政务失调,迅速就转到了批阅书简当中。
“噔噔噔~~”一阵渐行渐近的脚步声,缓缓传来。
“相邦,卫单求见!”紧跟着,屋外光影浮动,卫单的身影现于门口。
“先生来了?快请进吧!”吕不韦听到声音才将目光从书简上移走片刻,随即回复了句,继续埋头于桌上。
卫单听闻后,举步迈入屋内,来到吕不韦的桌案前停下,看着正忙于政务的吕不韦,笑着赞扬道:“相邦为国为民,劳苦功高,也难怪先王对相邦如此重视。由此看来,相邦真不愧为国之柱石啊!”
“先生谬赞!”吕不韦笑着回道:“即为百官之首,不韦自然要担得起这个称谓,一来也对得起先王和新王之信任,二来也对得起自身之职,不辜负万民之心血!!”
“相邦殚精竭虑,司政不休,卫单佩服!”说着,卫单脸色微微一变,眯着眼往近凑了凑,紧跟着说道:“可是相邦可曾有想过,如今的咸阳局面大变,先王崩殂各方云涌,相邦为保大权不旁落,是否应该更进一步?”
“更进一步?先生何意?”吕不韦被卫单这一句说得微微一愣,心中满是疑惑,不由得问了句。
听闻吕不韦问起,卫单的嘴角勾勒出一抹熟悉的笑容,就像是谋算得逞一样,侃侃而谈:“相邦尽心尽力,忠贞为国,为的是什么?是滔天的权利,还是为国甘愿付出生身的大义?”
听到这里,吕不韦眉头一皱,看向卫单的眼中颇有不悦,闷声问了句:“先生有何话不妨直接明说!”说完,将手中的书简摔在了桌案上,似乎有所不忿。
对此,卫单轻轻一笑,继而说道:“如今新王初即位,还未亲理朝政,咸阳百官皆以相邦为首,天下大事皆出自相邦,相邦的地位可谓是稳固如山,难以动摇!但相邦可曾听闻,芈系那边可不怎么安分哦……”
“芈系?”吕不韦眉头紧皱,面上阴沉,有些不服气地说道:“我现在是王上的仲父,是秦国的相邦,更是大秦的文信侯!芈系不论是芈宸,还是华阳太后,现在都已经是朝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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