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的一个清晨,照例蜷缩在兽皮地毯上的吴懈被一道刺目的阳光照醒,睁开惺忪睡眼的他用一只手遮着通透明亮的阳光,恍惚间看到一个轻盈灵动的身影从窗前掠过。吴懈用手抓挠了几下瘙痒的脖子后挣扎起身,对着刚刚身影消失的方向道:“紫川,你这又是何必呢?有什么惊天伟业需要你如此起早贪黑?你不睡我还想睡呢。你明明知道我这两日在外面冒着寒风修炼回来就几近深夜了,唉,罢了,跟一个不经事的小姑娘也说不出个长短。”原本稍显嗔怪的吴懈说着说着声音逐渐降低,到最后几乎是用飞蚊般的音调自言自语起来。
久久没有听到紫川回应的吴懈整个人沐浴在和煦的晨光之中,依旧闭着双目的他回想起了三日前二人在餐桌前的那次促膝长谈
“在下吴懈,赤炼国连阙城人氏,被押解从军途中得幸逃脱,希望通过易容之术彻底摆脱昔日凌乱破败的生活。不知小姐姓甚名谁,何处人氏,芳龄几许?”吴懈毕恭毕敬,仿佛眼前正在狼吞虎咽且丝毫没有少女应有矜持模样的人是个隐居于此的避世高人。
然而少女不待完全吞咽掉口中的食物便含糊着回答道:“不用这么客气,我叫林紫川,是本国都城凝冬城人氏,今年冬至过后年满十七。我自幼被师父抚养长大,没有系统地学习过王侯贵胄的待客礼数,你多多包涵。”说到一半,林紫川喝了一口汤,略微定了定神后继续道:“两年前师父辞世,当时的我已经接触易容之术有十年之久,常言道‘耳濡目染胜过勤操勤练’,我的易容手法多半就是在这十年的观察与协助过程中习得的。师父在易容方面的造诣在整个玄冰国乃至整个澜沧界都极富盛名,他教过的学徒遍布各国,其中一些相对优秀的人还自立门户并逐渐在易容界小有名气。师父在他弥留之际告诉我,他在抚养我之前曾经娶过妻室,然而妻子却在生产时因失血过多医治不及而溘然长逝,她勉力生产的女儿也在不久后夭亡。绝望至极的他后来在一个天光初亮的清晨,从医馆门前的石阶上看到了身在襁褓酣然入梦的我,所谓‘医者,父母心’,他看到襁褓中的一封长信后便安心将我收留,信的内容他到最后都未跟我提及,只是告诉我无论如何一定不能让人看到我的后背,还不能将我身上的玉佩轻易示人。虽然不知道这一切是为什么,但为了生计我还是接受了师父生前好友金掌柜的资助,他派人为我搭建了这间易容馆,还时不时地为我推荐一些出资高昂的人前来易容。我师父他不仅精通易容之术,还擅长多种治病救人之法,常年采药、配药甚至亲自尝药的他身体内积累了大量毒素,终于在两年前的一个午后集中爆发,当时的我按照他的吩咐到药王谷中采药,回来时却发现他面容紫黑、气若游丝,仅凭一丝意志力撑到我回到医馆之中……”
说到此处,林紫川突然哽咽,而后强作镇定的她又绽开一脸笑容道:“过去的事情不说也罢,还没有问你究竟想要什么样的面容,由于整个易容面具制造过程极为复杂,还望你能够考虑再三后再做定夺,照你现在的处境恐怕也无力承担第二张面具的造价了吧?”
吴懈也不争辩,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几乎把自己的遭遇毫无保留地告诉了我,就不怕我对你有任何威胁吗?”
“凭我的模样恐怕对我再有危险的人在见到我的正脸之后也就变得没有威胁了吧……”林紫川调侃的语气当中透露出一丝淡淡的愁绪,而后又继续道:“实不相瞒,自从你进入这间易容馆的一瞬间我就看出了你并非大奸大恶之材,至于你为何落到这般田地我虽不甚了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你所做的大部分决定都并非出自你的本心。一个安心被押解参军的释刑犯知恩图报乖乖参军犹恐不及,怎么可能人到中途又骤然反悔,你一定有你的难言之隐,身为一个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易容师,我本无权过问你先前的种种遭遇,但我希望你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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