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元年
立秋
宜安床、祭祀、嫁娶,忌远行、播种、入土。
幽幽深宅,一盏昏黄的白纸飞天宫灯中燃着一抹暗黄幽光,在风中悠悠荡荡地晃着,散发出一种幽异的气息。
靠坐在门边值夜的小宫女,膝前一只小小的明火炉子,散发着唯一的暖意,小宫女的头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幽静的夜色里,忽然间有了些奇怪的异动。
“走开……不……不要……不要……滚!”
“咣当!”
夜色里瓷器碎裂的声音异常的刺耳,却比不上女子声音的尖利与刺破人心的凄厉。
小宫女瞬间惊醒,揉搓了下自己睡眼朦胧的眸子,一下子就伸手打算去推开那扇挡在自己面前的门,但是下一刻,她仿佛想起了什么,停在门上的手滞了滞。
她想起了上个月值夜的小翠,因为进了主子的门,如今不知道调到哪里去了,也不见声息。
这宫里每年总有人悄无声息地消失,她不想做那消失的那一个,她想要成为像门里主子那样的一个人,那是所有宫女除了成为皇帝陛下的女人之外,最可能飞黄腾达的路。
所以她停下了动作,倒了一杯茶放,恭敬地站在门外道:“大人,飞霞煮了热茶,秋日里天干物燥,请大人润润喉。”
然后她伸手打开了一扇在大门上雕的一扇雕花小门,伸手把茶放进了门内,然后恭恭敬敬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门内悄无声息,飞霞有点失落,但是她很快地自我调整了过来,她抬起脸看了看夜色,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暗自安慰自己——
起码,自己目前应当是不会消失的。
就在飞霞脑瓜子依着自己搁在膝盖的手,准备再次进入瞌睡的梦乡的时候,门里传来女子喑哑幽凉的声音:“嗯,很好。”
那声音很近,仿佛悄无声息就出现在自己的脑后,让飞霞差点吓得滚下台阶,但是下一秒,飞霞却以为自己在做梦,仿佛从来没有听到过那种声音一般。
她呆愣了片刻之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随后立刻起身,恭恭敬敬地在地面上磕了个头,然后继续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在火炉前扇动着小扇子,一明一灭的火光映照出她难掩兴奋地目光。
谁都知道,里面这位大人,眼高于顶,轻易从不夸将人的。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的路又好走了些呢?
飞霞默默地想着。
“口令!”
宫门外不远处有整齐晃动的一排修长人影,侍卫官在领着羽林卫换防值夜。
他们手中的气死风灯晃动着,倒映出侍卫们冷峻的面容,为首的年轻侍卫官抬眼看了一眼这边,俊秀的面容因为光源黯淡和距离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是也足够让飞霞瞥见他秀气的脸孔,虽然看起来非常年轻,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光芒却让人心一沉,那是与他面容不符的锐利和深沉。
飞霞和他对视的那一刻,心头蓦然一动,羞涩地低下头去,望着自己面前的小火炉和炉子上骨碌骨碌地滚着烟的小银壶。
整齐的脚步声远去,夜色又恢复了寂静。
飞霞鼓起勇气,忍不住再次抬头的时候,那一头的宫门外已经没有人影。
每一次换防的地点都在宫门外,年轻的侍卫官换防
飞霞有些失落地叹了一口气,搓了搓自己的手,苦笑,啊,她在想什么呢?
宫女二十五才能放出嫁人,而她进宫是为了挣一个好差使,光宗耀祖,而不是为了嫁人的。
就像身后大屋里的那位一样……
总有一日,她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屋子,属于自己的值夜宫女。
只是飞霞并不知道,这个世间有一种东西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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