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文君来见徐佑的时候,他正在练字,旁边履霜伺候着研磨。以前研磨的是秋分,但这小妮子性子活泼,学白虎劲劲头十足,一牵扯到了书房的勾当,立刻变得笨手笨脚。说来也不怪她,以前的徐佑恐怕十几年内进书房的次数屈指可数,秋分跟着疯惯了,拿刀剑的手拿不住笔杆子,倒是情有可原。>
自从履霜身子大好之后,研磨的差事就换了人。她最擅长的就是这类事,加上身子长开,眉目如画,从头到脚透着勾心动魄的妩媚,比起青涩的秋分,灯下研磨时颇有点红袖添香的味道了。>
不过现在履霜收敛了许多,往日在清乐楼里学的伎俩全都摒弃不用,举止端庄,言谈有矩,跟士族女郎没什么两样。>
“夫人稍待,我去净手……”>
“不用急,你继续写,我看着就好!”>
詹文君俏立一旁,她身形修长,几乎跟徐佑齐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微微侧了一下身子,然后螓首低垂,似乎这样看上去会显得矮一些。>
“观郎君字,总觉变化无穷,时而峻棱毕现,时而神闲态浓,舒朗坦然中却又着轻灵意趣,实在赏心悦目。”>
“你可别夸,再夸我手一飘,字就写歪了……”>
詹文君眼波流转,笑意盈盈,凑过去仔细看徐佑写的什么,肩头微微相触,又转瞬分开,粉嫩的侧脸泛着淡淡的红晕。>
“元阳靖庐别传……这是什么?”>
徐佑一边挥毫,一边答道:“道家有三十六靖庐,世人所知不多,我来为广大的白蛇传爱好者普及一下见识……”>
对徐佑口中时不时冒出的古怪言语,詹文君已经见怪不怪,比如爱好者三字,猜倒也猜的出含义,只是觉得他用词很是稀奇,却偏偏通俗易懂,这点连庾法护也比不了。>
“扬州有虞山,山峰四垂若伞状,忽一日仙云密布,光华连通天地。烟雾异香,氤氲不散,至辰时渐惭开霁,故后称天云山。因见混元真像立于山前,神光照天,指钱塘湖西畔一地,立成靖庐,良久乃隐。刺史上奏后命为元阳庐。其后百余年,元阳庐屡屡为教中不尊混元之辈侵扰,或作别院,或为隐宅,起居奢华,坏我道心,真禽兽也……”>
混元就是老子,詹文君看的明白,这是为镇压白素贞的元阳靖庐做铺垫,却不知徐佑为何非要将这元阳靖庐安在钱塘湖畔,据她所知,那里并没有天师道的产业。>
“湖西畔可有所宅院?”>
“有一处……可那是前太仆卿魏公的宅子,自他离世后已经长年空置……”>
“这所宅院已经被魏度送给了天师道,被杜静之作了钱塘别院,许多不为人知的勾当都在那里进行,是他的老巢之一。”>
魏度是魏太仆的嫡孙,不学无术,但信奉天师道,所以将这间旧宅翻修一新后献给了杜静之。>
詹文君讶然,道:“这等秘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也算不得秘事!”徐佑写下最后一字,将笔交给履霜,由她拿去清洗,然后对詹文君笑道:“魏度在会稽常常自诩跟杜祭酒关系匪浅,有次还说漏了嘴,将钱塘别院的事透露了出去,被杜静之私下狠狠责罚了一顿。这消息就是从那时传出来的,正好被其翼探听到了。”>
正如詹文君所说,这等秘事,魏度再不着调,也不可能轻易泄露出来。何濡在楚国布局多年,自有他打探消息的途径,但短时间内未必有能力打探到这段秘辛。所以徐佑是在说谎,关于天师道的内幕,捉鬼灵官李易凤是比何濡更好的选择,但这一点,詹文君不必知道。>
詹文君如今对徐佑深信不疑,高兴的道:“真是天助我也,让杜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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