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得值多少钱啊?”春桃笑着问。>
扎根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反正我知道俺烟馆的老板有一块怀表,有一回他把怀表放在桌子上,一个扫地的伙计看见了就拿起来看看,老板心疼得不得了,‘这个东西你管瞎胡摸吗?它可不是一个钱、两个钱管买的啊!’就赶紧跟他要回去了。”>
听到怀表里发出的“滴答、滴答”的响声,春桃拿在手里仔细端详,“这里头是啥东西啊,还会有响声。”>
“我也不知道。”柳扎根笑道。>
春桃把怀表又递给扎根,“你收起来吧,别让柳庆看见了,他要是给你弄坏了就没有办法了。”>
扎根没有接,“你收起来吧,我带着它也没有啥用。在烟馆里,老板有这个东西,我有这个东西,别人都没有,人家该说闲话了。”>
春桃就把怀表放进针线笸箩里,“等一会儿我把它锁到箱子里吧。”>
夫妻俩又聊了一会儿,柳扎根打了一个呵欠。春桃就笑着说:“你赶紧歇着去吧,明儿早上还得去集上哩!”>
扎根就到里间歇息去了,春桃坐在那儿继续纳鞋底。>
过了一会儿,春桃感到有些困了,但她还想当晚把那只鞋底纳完,所以她就起身来到屋外透透气。>
突然,她听到从灶屋里传来胡氏的声音:“你还让他在咱家吃饭,还不跟他说几句话就教他滚蛋!”>
接下来是龚氏低声说了什么,但春桃却没有听清楚。>
春桃一下来了精神,她悄悄移步来到灶屋的北边,她听到从灶屋里好像传出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然后又听见胡氏嚷道:“他想得倒美,一趟也不能上他那儿去。哪有槽头上认驴驹的啊?你做过的丑事自己还不清楚啊?我要是你,我要是你的话,我早就死了!”>
春桃又听见了婆婆的抽泣声。>
“今儿个这个事也不怨你,”胡氏的声调缓和了一些,“这个事就让它过去吧,掀过去这一张就不讲了。以后咱都不提这个事了。”>
春桃越听越糊涂,她大声说:“奶奶,你跟俺娘在灶屋干啥的啊?这时候还听见你俩说话。”>
灶屋里传出胡氏的声音:“我跟你娘说闲话哩,马上就吹灯回堂屋了。你咋这时候又出来了?赶紧回屋歇息去吧。”>
听她这样说,春桃就不再往灶屋去了,她回到屋里继续坐在灯光下纳鞋底。>
第二天一大早,柳扎根就起了床,春桃想跟他说说她昨天夜里听到胡氏说的话,但她又想了想还是没说。>
柳扎根夹着一个布袋去赵兰埠口赶集,直到半上午才背着满满一袋子年货和几条鲢鱼回到家中。春桃给他在锅里留了饭,柳扎根吃过早饭后就拎着五六斤粉条和两条鲢鱼前往毛新春家。>
半下午,扎根从毛洼回到家中。他看到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只听到从堂屋传出纺棉花的嗡嗡声。柳扎根走进堂屋,看见胡氏正坐在草甸子上纺棉花。>
他把手中的一小布袋花生放在桌子上,“奶奶,俺姑让带回来几斤焦花生,你吃一点吧。”>
胡氏扭头笑着对孙子说:“我现在不吃,你吃吧。你姑跟你姑父都好吧?”>
“都好,俺姑父几个人忙着编鸡笼哩。奶奶,你们几个晌午饭咋吃的啊?”>
“你媳妇熬了半锅咸汤,又馏了几个馍,一吃一喝就是一顿饭。”胡氏乐呵呵地说。>
“奶奶,咱家里就剩下你自己啊?”>
“你娘、你媳妇都去你全正伯家帮忙揉馍去了,小柳庆也跟着去了,二庆在那屋床上睡觉,柳莺看着他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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