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氏的领地,俘虏长孙氏王子长孙宁涛以下贵族十五人;呼延烈的儿子呼延青虎在帐篷里被活捉;鲜卑步六孤氏族长步六孤韩拔陵率属下投降(步六孤氏是鲜卑一个不足万人的小部族);鲜卑达奚氏英勇迎战太史信,自王子达奚陈飞以下两千骑兵阵亡……太史信率军流动作战,让乌里雅周边各鲜卑部落防不胜防。最让鲜卑贵族感到恐惧的是太史信的作战方式。太史信深知,没有什么比欺负鲜卑人的老弱妇孺更能引起他们愤怒了,因此他始终严明军纪。那两个禁卫军自刎后,再没有人以身试法,禁卫军每击败一个鲜卑部落,都会把鲜卑的男性贵族变成俘虏(将来换取赎金),而老弱妇孺都会被放走,还有足够的食物。同时,禁卫军不仅对鲜卑平民的财产秋毫无犯,还将缴获的贵族老爷们的金银、牛羊分给平民,同时揭露贵族老爷们的寄生虫本质。许多平民得到这些财物之后就逃亡了,从此不用再受贵族老爷的奴役,而贵族们立刻一贫如洗,甚至有些鲜卑平民自发给太史信提供各个贵族的相关情报……太史信的做法,从根本上动摇了鲜卑社会贫民、奴隶对贵族阶层的依附关系,建立在这种依附关系之上的赋税缴纳、军事效忠关系全部被连根拔起——对鲜卑贵族来说,这比血流千里更可怕!
当那些女性贵族跑到乌里雅向负责留守的拓跋爽哭诉自己的经历时,后者义愤填膺地表示要光荣地承担护花使者的任务,立刻派兵攻打强盗太史信。但是拓跋爽虽然无能却不是傻子,他很快发现攻打太史信要付出沉重代价,而且那些财物并不在太史信手中。于是拓跋爽从乌里雅派出的两万军队主要任务变成了搜捕携带财物潜逃的鲜卑平民,收缴贫民手中的财物,顺带“以我军睥睨一切之霸气,吓阻太史信匪帮”(这是拓跋爽的原话),拓跋爽本人就躲在乌里雅睡大觉,反正汉军不敢攻城(当然也打不下来)。
那些鲜卑骑兵自己都对作战目标感到迷茫:敌人第一次入侵了家乡的土地,自己的任务却不是与敌人交锋,反而是搜捕“自己人”?到底谁是敌人呢?大部分鲜卑骑兵出身平民,当他们从其它平民受众收缴财物,交还到那些从来不从事生产却占有大量财产和其他社会资源的寄生虫手中,心底是充满厌恶的。
秦道士曾经对太史信说过:“给予别人是容易的,别人未必对你心存感激;从别人那里索取是困难的,即使别人没有给你,他从心底也会对你怨恨不已。即使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也不应送给了别人再要回来。”太史信当初不理解师父的话,却认真记在心里。现在,太史信就是在实践师父的教诲,拓跋力则有意无意扮演了从小孩子手里夺走棒棒糖的“恶人”角色。当然,这次的事件并不这么简单,当那些鲜卑平民被夺走刚刚获得的财产,他们原本对摆脱悲苦生活的期望瞬间破灭,一同破灭的,还有他们对贵族老爷的忠诚。
百年之前,新汉帝国的开国君主秦平燕举起“天下一家”的大旗,不以族、出身区分彼此,于是各族归心,曾经强悍的鲜卑帝国土崩瓦解。现在,太史信在师父的教导下,走上了同一条道路。太史信坚信,鲜卑军屡次南下都是因为拓跋力等人的贪婪无耻,这些贵族老爷只要能抢,绝不会花钱买——反正死去的部属不需要他们去埋。太史信要让鲜卑老百姓明白他们并未从掠夺战争中获得好处,他们的儿子和丈夫只是贵族老爷的炮灰,这条路任重道远,却是釜底抽薪之策。“一个统领万士卒的将军可以只懂得打仗,统领十万兵马的主帅不能只会打打杀杀。”这也是秦道士教给太史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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