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个人深聊起来,高柏告诉展昭道:“作为我这个年纪的人,我得给你们年轻的说几句忠告:这人生在世啊,龊龊独行,就好比在长夜里面凝望星空,你会忍不住感慨说,人类实在是太渺小了,而宇宙太宏大,倘若独自去面对的话,实在有些孤独可怕。
这人生在世啊,你经历的事儿、你认识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会不断损失又不断填补,裹挟着过完了这一辈子。这世上的万物都是动的,总是缠在这不放的话,岂不是刻舟求剑、守株待兔了么?应该适当往前面看!”
展昭不同意他这话,便回复道:“可是姐夫,我的感觉跟你不一样:每每看见星空的时候,我只觉得星空浩大而壮美,引人感慨。至于孤独么,本来就是人生的常态,倘若你肯直面的话,根本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倘若一个地方空了,那就干脆让他空着好了,没必要再放些别的进去填补。”
展昭心里面这么想: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只会亲近个人,让有限的几个人都围着他转,或者做事情只为了那个。展昭想要跟包龙图还有狄元帅学,眼界心胸再开阔些,胸中装得下千万人,那样才不枉活一世。更何况他对老小欢聚的场面并不向往,反而嫌它太过喧嚣吵闹,不喜欢别人太亲近。
活到现在,展昭距死擦肩而过了好多回,也无数次见过别人的死,人死一了百了,最难的还是活着的人。将来到了那一天,他只想悄无声息的离开,那样别人都不用伤心,也不会思念,最好是干脆忘掉有这么个人,曾经活过。
说话的时候,高柏突然问一句道:“到现在了,你还是坚信墨道么?还相信‘人人平等’、‘兼爱互助’的那一套,亲爹对外面讨饭的人,也应该像对待亲儿子一样对待?家里面没什么老的、小的,众人之间,都是志同道合的‘兄弟’,随时都应该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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器械,为了‘正义’而献身?”
高柏这个话儿,让展昭突然想起来白玉堂曾经说过的话:“争执的时候,因为不愿意说一句公道话,很多人便把‘骨肉至亲’、‘远近亲疏’这一套拿出来,讲的头头是道的。”
现实中确实有不少人,只要一祭出类似‘倘若你爹/你女儿/你爷爷/等等诸如此类的人,如何如何,难道你也如何如何’的句式来,就所向披靡,一切都不用顾忌了。好像一沾亲带故起来,就可以不用顾忌法理和道德,做什么都可以被原谅了。
其实类似的话语听多了,并不会让人感同身受,反而会让他庆幸说:幸而我只是孤身一个,用不着为了谁去违反底线和原则。
在展昭看来,之所以墨道会衰微,并不是墨学的东西比不上儒家,相反比它更伟大。因为人类自身天性缺陷的原因,使儒家更容易让多数人接受而已。正确的做法,是正视人类自身的缺陷,不断去慢慢的修缮它,然后改正,而不是把黑的直接描绘成白的,把错的直接说成是对的,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学问应该是百家争鸣、互相借鉴和修正的,而不应该是一家独大。而实际上呢?一家独大也就算了,这一家独大的,又恨不得把所有异己的都赶尽杀绝。从汉朝的时候起,那些做学问的人,奉儒学为遵已经有千年,而仍旧在遵循墨家的人,不是太多,而是太少了。
那些忙着搞学问的人,学派林立,拿着朝廷的俸禄,都自命不凡,总觉得别人比自己低,在楼阁云端里争来争去的,贡献究竟有多大?对国家、百姓又有何益处?!真不如放下身段来,做几件切实的实事儿呢!
展昭想了一会后,这么回复高柏道:“其实我觉得,比起来儒家,墨家没什么不好的。立意越是高远的东西,距离‘人道’就愈远,距离‘天道’就愈近。天道的东西,不为大多数所接受,也不奇怪。
而且儒家‘亲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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