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看到那使者时,不仅杨玄感哑然失笑,李密也感觉自己有些多虑。
杨智积派来的使者是一个白苍苍的老者,瞧来没有字,等看清石碑当中“隋楚国公内史令杨公讳素之墓”一行字时,眼前登时一黑,险些一头栽下马来。
“大帅!”左右亲随大惊,急忙上前将他扶住。
杨玄感定一定神,陡得跳下马背,大步走到那老者面前,劈手一把抓住他胸前衣襟将其提在空中,面孔扭曲咬牙切齿地问道:“老匹夫,我父亲的墓碑为何会在你的车上?”
老者神色依旧平静,缓缓地道:“杨太守听说你谋逆,已经下令掘了你杨家的祖坟,将你杨家历代祖先挫骨扬灰。乱臣贼子的家族,本就该永世不得生!”
“狗贼焉敢如此?我不杀你,誓不为人!”杨玄感咆哮如雷,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那老者道,“你又是何人?为何敢出现在本帅面前?”
老者冷笑道:“老夫不过是弘农一老朽,本已风烛残年,又何惧一死?”
“你既自来寻死,本帅便成全你!”杨玄感一声暴喝,双臂力将老者摔在那辆牛车之上。
他本就膂力过人,盛怒之下这一摔,竟将那牛车砸得垮塌散架,老者更是断骨折筋毙命当场。
“全军听令!”杨玄感飞身上马,举枪狂喝道,“立即折向攻打弘农,夺下此城后,所有女子金帛,任凭尔等取用!”
叛军将士听得此令,双目俱都燃起贪婪的火焰,轰然应和道:“谨遵大帅之令!”
李密大惊,急忙上前拉着杨玄感的马缰,急切劝道:“玄感兄,这分明是杨智积的激将诱敌之计。为将者岂可因一时之怒而兴师?莫忘了我们时间不多……”
“松手!”此刻杨玄感的脸上已经不见狂怒之色,只剩下没有一丝温度的冰冷,“身为杨家子孙,若不能雪此奇耻大辱,何以为人?”
李密愕然无语,抓着马缰的手终于无力松开。
杨玄感一语不,用力加了一鞭,率领着因垂涎他许诺的女子金帛而早已迫不及待大军,径往弘农的方向而去。
“先生,这杨玄感好生不识时务!”忠心耿耿留在李密身边的王伯当愤愤不平,“听说他起兵反隋,先生立即放弃一切赶来向他献计献策,此人却屡次将先生的金玉良言弃之脑后,合该落得兵败下场!”
李密摇头不语,半晌后才有些落寞地道:“伯当,我们走罢!”
王伯当惊讶地问道:“先生打算走去哪里?”
李密苦笑道:“玄感兄中了敌人诡计,此去必死无疑。为师相助他这一场,也算尽了朋友之义,却还不至于以身相殉。此次隋军那边似有高人,所设计策环环相扣,一步步将玄感迫入绝境。日后为师必与此人较量一场,为玄感报今日之仇!”
杨玄感率兵来到弘农,才现杨智积已经坚壁清野,据守深池高城等候多时。
看到杨玄感到了,杨智积当即派出十多名身长体壮、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士卒,在城头站成一排,向着城下破口大骂,将杨玄感的十升率领。
两路大军与弘农坚城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三角阵型,将杨玄感的叛军死死困在垓心。
杨玄感见势不妙,因李密已经离开,忙使人去请言无阙等四人,看他们是否有办法助自己脱身。
那人去不多时慌慌张张返回来禀报,说是言无阙等人已不知去向。
杨玄感大惊,一颗心随即陷入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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