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妃垂问,贾里玉转头看了柳诗草一眼,站在贾妃旁边的一个女官喝道:“大胆,娘娘问话,你竟敢左顾右盼!”
贾妃抬手制止,看着贾里玉,等他的回答。
“不是。”贾里玉干脆利落地回答道。
“恩?”
“这首蝶恋花不是我写的,当然,也不是二姐柳诗草写的。”
贾妃道:“是这样么,那柳教习先口述出来,充当自己之作,是第一次欺上,待我查问,她推说是你所作是第二次欺上,如今你又否认此词亦非由你所作,这小词的作者到底是谁,倒让我有些捉摸不透了。”
听到贾妃这句话,现场气氛顿时转冷,包括贾母在内,人人俯首,大气不敢出,心中暗暗为贾里玉和柳诗草担忧。
贾里玉从容不迫,答道:“回娘娘,这首词的作者是一位姓王的老先生,不过那位老先生……尚且不在人世。”
王国维出生于百年之后,自然不在人世,不过贾里玉当然不能说“王老先是一位出生于百年后的大学问家”,不然肯定会被贾妃当做是“第三次欺上”。
贾妃道:“这么说,这首词是你从王老先生那里学来,柳教习又是从你那里得来?”
“正是。”
贾妃道:“如此说来,此事倒与你没有什么关系,柳教习,你可知罪?”
柳诗草道:“民女先前欺瞒贵妃娘娘,民女知罪。”
贾里玉接道:“回贵妃娘娘,这事与柳诗草没有关系,是我指使她这么做的。”
“噢?”
“我知道今日是贵妃娘娘回府省亲,心想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好好表现一番,博得贵妃娘娘的注意,以便某个好前程,于是才出此下策,利用柳诗草传词,然后得贵妃娘娘接见,不料贵妃娘娘明见万里,轻易看出这首词中藏有猫腻,草民觉得十分惭愧。”
贾里玉侃侃而谈,没有任何怯场的感觉,那些看着他的女官、太监都在心中暗暗纳罕,心道这小子的气度竟比娘娘的亲弟还要胜上三分,虽是护院之身,但更像是出身豪门贵族的嫡子。
贾妃道:“这么说,竟是你要投机取巧……”
柳诗草忙道:“回娘娘,并不是他说的那样,这首词是我有意向他求来,本意是想在今日的题诗会上大展奇才,压倒诸位姑娘,结果被娘娘看穿,请娘娘治罪。”
贾里玉道:“大姐,你不必为我开脱了,贵妃娘娘要你们现场题诗,你若只会这么一首,不要说娘娘垂询,便是其他姑娘一问你就要露馅,如何能压倒众人?”
柳诗草瞪了他一眼,还要说话,贾妃道:“我听明白了,你们二人假传诗词,一个是主犯一个是从犯。”
柳诗草道:“请娘娘明鉴,这首词的确是我故意找贾里玉要来欺骗娘娘的。”
贾里玉笑而不语,不再解释,他对贾妃还是有些了解了,不至于为了这芝麻大的小事为难两人,之所以故意抓住不放,多半是为了考验两人的品性。
贾妃道:“贾里玉,你还有什么话说吗?”
贾里玉道:“娘娘智慧如海,心中早有明断,草民已无话可说。”
贾妃饶有趣味地问道:“这么说,我若治柳教习的罪,你也无话可说?”
贾里玉道:“娘娘若执意要治柳诗草的罪,说明这是冤判,草民心中定然不平,而不平则鸣,草民会带着柳诗草离开此地,从此远遁天涯。”
“倘若娘娘治的是草民的罪,那就是明镜高悬,草民无话可说,听候发落。”
贾妃道:“贾里玉你大胆,竟敢当着本宫的面说要带人离开,还有没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世上已有这么多冤假错案,娘娘何必再多添一桩?”
“大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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