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我又感到饥饿了。
洞壁挖进了大约有两尺多。然而我记得,进来时我大约走了几百步,两百多步吧。每一步大约有一尺多点,而我这一天挖两尺多,那只怕要挖一百多天才能挖通。这让我感到绝望,一个人再怎么坚持,也无法在这个密封的山洞里呆上一百多天,即使水和空气都不成问题,但食物怎么办?我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再抓不到老鼠了。
想到这些,我丧气地坐下来。
饥饿开始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兽,在我的胃里噬咬,一股股酸溜溜的水泛上来,让我满嘴都发苦。我明白,如果我再不能吃一点食物下去,那一定会马上倒毙。
很奇怪,当我想要殉情的时候,觉得生命一点也不值得珍惜,但是事到临头,我又觉得生命那么可爱,值得用一切去换。
在饥饿中,我想到了平时吃的鱼陪面、红烧肉,此时即使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条,在我眼里也是山珍海味,不,即使是一碗猪下水,我也会甘之如饴的。
在黑暗中,我伸出手去,然而只摸到了潮湿冰冷的土壁。
突然,我发现贴着我的掌心,有什么东西在蠕动,软而长,好像一条粗粗的线。
那是蚯蚓。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什么,那条蚯蚓已经蠕动在我的嘴里了。我用舌头拨弄着它,用舌尖细细地舔舐它身上的粘液,品尝那细而浑圆的身体上的那种腥味。我让它穿行在我的齿间,从舌面再到舌底,再用舌头把它顶出来,一半挂在唇外,似乎不这样不足以表达此刻我对食物的迷恋和渴望。
当我把这条蚯蚓吮吸地似乎瘦了一圈,我开始细细地咀嚼。
蚯蚓不像鼠肉,鼠肉的皮毛太粗糙,而且血腥气也太重,蚯蚓只有一点淡淡的血腥,不浓,就像化在水中的一滴墨。
一条蚯蚓也就塞个牙缝,但我再摸着洞壁,却什么也没有。本来,冬天就没有什么虫蚁会出来,这蚯蚓一定是埋在土里被我挖出来的吧。我借着漆灯的光摸索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找不到。如果我能找到什么,虫卵、蝎子、蛤蟆,不管什么,我都会放进嘴里,但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找不到。
饥饿是什么?是有毒的钩子,只是轻轻勾住你的皮肉,一拉一扯,不让你痛得一下失去知觉,只是让你摆脱不了那种感觉。
不知睡了多久,我梦到我正在参加一个丰盛的宴会,吃着那些肥厚多汁的肉块,吵得鲜美脆嫩的蔬菜,喝着陈年老酿,围着火炉,让周身都暖洋洋的。我抓住了一根日本风味的天罗妇,狠狠地咬下去。
像一条闪电打入我的脊椎,一股钻心的疼痛使我一下子醒过来。眼前除了那一点漆灯,就只有一具朱红的灵柩了。但我嘴里却留着点什么,暖洋洋的,我吐了出来,放在手上。
在灯光下,我看到了半截手指。
很奇怪,看到这手指,我首先想到的是这能不能吃,而不是害怕和伤心。我把它含在嘴里,而右手上,伤口还在滴滴答答地滴下血来。我把伤口放在嘴里,用力吮吸了一下,只觉得钻心地疼痛。但那疼痛比饥饿好受一点,我大口大口地吞入。
我的血的滋味比老鼠要好的多。当伤口不再流血,我开始咀嚼嘴里那根咬下来的手指。
手指不是很粗,肉不多,事实上也只有一层皮。我先像吃排骨一样把皮从骨头上用牙齿剥落下来,因为很新鲜,这层皮很难剥下来。我含着手指,用力吸着,在指骨中,还有一点骨髓,但不怎么吃得出来。当皮剥下后,又有一点肉嵌在骨头缝里,我用牙咬着那点肉,一点点含着,像含一块糖。指甲太硬了,也嚼不碎,我只好吐出来。
把皮肉吃完了,再嚼骨头,骨头里还有一点骨髓,不多了,我用力把骨头咬得粉碎,全都吞了下去。
小手指太小了,吃下去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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