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柔手中的东西,却无意间被他抓了过来。
李嬷嬷嘴角一动,目中射出莫以名状的怨毒和兴奋。她张了张口,却只能发出嘶嘶的声音,一大串血泡从他的喉管中涌出来。她突然奋起最后的力气,举腕高高一掷,那小布偶划过一道弧线,直向塘中落去!
柳柔尖叫一声,毫不犹豫,和身向那只芙蓉玉镯扑了过去,浑然不管足下落空,已是深深的塘水。
“小柔!”有人掠身而过,疾若闪电,竟然抢在最后一刻,一把抱住柳柔,双双滚落在地。芙蓉玉镯宛如流星,向着水面疾速降落。
“小柔,我再也不会放开你……只有你是靠得住的,这么多年了,你一直……”
“放开我!”那人只是紧紧抱住柳柔腰身,她挣扎不脱,叫道:“放开我!我的芙蓉玉镯!玉郎……”情急之下,她的手掌突然在地上摸到一物,想也不想,抓了起来,用力扎下!
夺!
轻微声响,伴随一蓬腥红血雨!几乎与此同时,扑噗一声,那小小的玉镯已应声落水。
紧抱的手臂陡然一僵,终于软软松开,柳柔挣扎起来,浑然不管自己手掌已被割破,奋力爬到塘边,哭叫道:“我的芙蓉玉镯!芙蓉玉镯!”
水面平静,唯有一圈圈涟漪缓缓漾开。一片片的雪花落入池中,稍瞬即逝,消失不见。
“小柔……”
“小柔,拿出芙蓉玉吧……”一只苍白的手掌,终于拭探着摸索过来,再一次紧紧抱住她的左足。半截相思剑刃,深深没入他的胸中,气若游丝,唯有鲜血从胸口怒放开来,血丝涸萦,把那袭华丽锦衣染上一朵朵狰狞的暗花:“不然……他们……他们不会……放……放过你的……”
她一边奋力伸手,企图在塘中摸索那不见踪迹的芙蓉玉镯;一边用力地踹开他的手,尖叫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你真奇怪……你紧抱着我干什么?”
“柳柔……柔儿,我是玉郎,我是玉郎啊……”
“玉郎?”
玫瑰停住奔上前来的脚步,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的笑意:“果然,你就是江玉郎。柳小姐,你……”
原本以为,以柳柔如此痴苦,一定会惊喜交加,甚至失声痛哭。谁知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那地上血泊中的男子,脸上却是一片迷惘的神情,仿佛看到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玉郎?你怎么会是玉郎呢?玉郎是琼枝玉郎一般的男子,他是我的羽林郎啊,而你……我竟认不得你……”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陌上花》中的唱段,仿佛在每个人的心中缓缓流过。
眼前的男子,如果忽略他那块可怕的伤疤,仔细看来,居然依稀有着昔日熟悉的轮廓:虽是肌肉已经松弛,皱纹也深深刻了出来。昔日清秀的眉目,因为发福的关系虽然有些略略的扩张,所幸也并没有变形到不堪的地步。
她在昨天见过他,可是根本没有在意。因为在她心中,那琼枝玉郎般的男子,不是他。
她探起半身来,迷惑地看了看水面:水中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还是那么美,长发如云,腰肢如柳,多么的纤弱娇娜,是三十年前,那清艳动人的柳家小姐;她再回头看看他:他,却不再是陌上所遇的,那个令采桑少女铭刻一生的、风流倜傥的江玉郎。
张大海失血而惨白的脸上,显出最后一抹凄凉的笑意:“我……三十年前的那天,在渡口,我……怎么也……等不到你,倒是……倒是等来了……柳府家人,就对你……彻底死了心……后来我……投奔长安侯……受到重用,闯出相思……相思剑客的名头,又……修改……修改了履历……”
柳柔仍是一片茫然:“你……”
“柳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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