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沐兰知道徐佑还有下文,静静聆听。
徐佑给了好处,自然要占便宜,道:“从滑台到荥阳以南,皆归我所有!”
元沐兰道:“微之,你这可不是和谈,是要我签订城下之盟。就算我同意,回去之后也会被廷议否决。”
徐佑也是一笑,道:“那你开个价。”
元沐兰沉吟着,她在权衡,徐佑的底线在哪,而平城的皇帝大臣们能够接受的底线又在哪?
漫天的黄叶随风摇曳,零零碎碎的落在她的肩头和发梢,晶莹剔透的肌肤没有因为塞北的风沙而有丝毫的瑕疵,凝神思考时的身姿,就是画里最隽永的风景。
“我美吗?”
她歪着头,胡人的豪爽和大方展现无遗。
徐佑被抓了正着,也不尴尬,诚实的回道:“很美!”
元沐兰笑了笑,对徐佑的道:“简单点吧,洛州归我,豫州归你,但是我要豫州的滑台和白马。”
有了滑台和白马,就控制了过黄河的筹码,过了黄河,豫州就像是光着腚平躺着的美女,再没有任何的安全可言。
徐佑无所谓,反正洛阳的盟津渡在对方手里,也不怕再多滑台和白马这两个渡口。若是有选择,他更想要洛州,有了洛州,可以和关中连成一片,但是谁见过饿狼会把吞进肚子里的肉吐出来?
“洛州只能给你洛阳以东和以南的地方,洛阳以东的弘农郡归我。并且,滑台和白马维持现状,不许单方面加固城防,驻军不能超过五百人,兵马调动需要知会豫州刺史府,避免我方发生误判。”
元沐兰想了想,弘农郡可以作为洛阳和潼关之间的缓冲地带,况且这是徐佑的核心利益,他不可能让步,道:“我同意,但不能通过公开途径,那样有损国体,我建议双方建立秘密联络通道……”
“可以!”徐佑适时提出了他和魏国和谈的真正的想法,道:“秘密通道也需要掩护,我建议汲县和酸枣县皆不驻军,只留少许的巡检力量,然后筹建榷场,开放互市!”
汲县属于魏国,酸枣县属于楚国,两县隔着黄河相望,位置处于洛阳和滑台的中线,地势平坦,交通便利,也无险可守。
“互市?”
“对,互市对你我都有益处,一方面可以促进商贸往来,互通有无,各取所需,另一方面,加深彼此互信,维持边境来之不易的稳定局面。”
元沐兰犹豫,元瑜给了她临机决断的所有权力,元光也会无条件支持她做出的任何决定,但是在她对徐佑的预判当中,并没有互市这个选项。
徐佑笑道:“白乌商来往南北,不知养肥了多少贪官污吏,并且因为牵扯到了贵人们,无法进行有效监管,导致他们胆大包天,很多违禁的东西也因此流通。开放互市,至少有法可依,明面上可以收取巨额税赋,暗中也能防止大部分违禁物。”
说的也是,魏楚敌对百年,没有互市。但是,人都是有需求的,你想要魏国的精盐,我想要楚国的绸缎,这些需求并不因为两国的敌对关系而发生转移,也因此造就了白乌商的盛行不衰。他们以各种名目和手段行贿边境官员,然后倒卖两国物资从中渔利,这么多年无数人发了大财,可国库却没有得到半点好处。
“好,我同意……”
两个跺跺脚就能让天下震荡的大人物,却如同市井小贩一般针对彼此的条件讨价还价,有时剑拔弩张,有时笑语欢声,有时沉默如风雨将至,有时暴跳如惊雷贯空,就这样持续到了天色渐暗,元沐兰抬头,侧耳倾听,中牟城外连绵数里的楚军大营隐约传来苍凉悲怆的歌声:
“驱马去西征,乡愁步步生。举鞭绝江水,回首见哀鸿。欲问故人在,万里共月明。”
“驱马去西征,长江水初凝。匆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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