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的,士别三日,刮目相看!胡稼,看来这段时日你也没有闲着,长进不小。”
胡稼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节下这点出息,还不是从将军的鞶囊里偷拿的吗?”
沮渠乾归倒也不疑有他,手摸着下颌认真思索起来。温子攸给他的建议是先依托关隘,虚耗朱睿几日,等楚军攻城受挫之后再实施夜袭,胡稼的想法则是趁敌初来乍到骄傲自满,干脆利落的毕其功于一役。
两人都有道理,温子攸稳扎稳打,老成持重,胜算更高,胡稼勇猛无畏,速战速决,更利军心,相较之下,沮渠乾归喜欢后者!
“好,就依你之计!今夜子时,由我亲率一千五百人出关袭营,你率五百人留守萧关!”
胡稼忙道:“还是节下率军袭营,杀鸡何用牛刀,将军亲自出战,未免太给朱睿面子……”
“听令就是!”沮渠乾归叮嘱道:“朱睿善用骑兵,又号称武痴,马背上的修为不在咱们卢水胡之下,可不是仰仗父荫的等闲之辈。袭营若成,一切好说,袭营若不成,还得靠你派兵接援我入关,旁人我放心不过,由你守着,万无一失。”
“是,节下领命!”
夜里静悄悄的,月光被乌云遮盖,时不时的听到山间的树林里传来各种鸟兽的低鸣,沮渠乾归率千五骑兵,偃旗裹甲,钳马衔枚,成功摸到了楚军大营左近,他拔出腰刀,重整队列,狞笑道:“冲!凡穿白袍者,一个不留!”
萧关城头,虽然看不清远处的情形,可胡稼心里委实纠结,他对沮渠氏有感情,也感激沮渠乌孤的提携和重用,可再大的恩情也比不过自己的命,连天天睡在一起的宠妾都是冥蝶司的人,温子攸想要杀他,实在太容易了。
何况这些年他中饱私囊,收了那么多见不得光的钱,只要温子攸把来往的账簿交给沮渠乾归,以这位少主的多疑,定容不下他,到时候也是死路一条。
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把命握在自己手里,胡稼当即叫来心腹数人,分析当前利弊,楚国二十万雄兵,据关中数百座城池,而沮渠乌孤身死,单靠沮渠乾归,如何抵抗?他愿拿出所有家资犒赏军士,弃暗投明,等事成之后,大家共享富贵,岂不美哉?
财帛动人心,加上这些部曲皆是跟他多年的兄弟,并没有受到什么阻碍,立刻达成共识。此时的沮渠乾归还不知道萧关已经成了埋葬他性命的虎口,志得意满的率众冲进了楚军大营,谁料营内堆满了柴薪草木,并无人马,心知中计,刚准备撤退,听到左后有朱睿的笑声:“沮渠小儿,乃父等你多时了!”
乃父就是你爸爸我,从刘邦开始,就是骂人的不二法门,和入你娘堪称詈言界的两大神器。同时三面擂鼓,火箭点燃了草垛,喊杀震天,尘烟滚滚,竟不知有多少人,沮渠乾归奋起余勇,手持弯刀,向朱睿冲去。
擒贼擒王,只要拿下朱睿,尚能反败为胜。
“来得好!”
朱睿使得长约丈六的马槊,凌空一击,四周的空气仿佛塌陷,凝聚在枪尖那方寸的点,如泰山压顶,呼啸而至。
沮渠乾归大惊,侧身闪过,马槊狠狠砸在胯下的骏马头部,发出刺耳的凄厉惨叫,轰然倒地,连挣扎都没挣扎,瞬间死去。
沮渠乾归在那千钧一发之时,双脚脱离马镫,弯刀劈中马槊,借力倒翻升空,然后把紧跟在侧的亲卫撞落马背。朱睿虎目圆睁,道:“再吃我一槊!”他哪里还敢接话,拉着缰绳,调转马头,道:“撤,撤!”
力拔山兮气盖世,西楚霸王转世大概也不过如此了吧?
仅仅交手片刻,沮渠乾归就彻底失去了继续和朱睿鏖战的勇气,狼狈不堪的杀出重围,身边仅余五百多人,心里很是懊悔,不该不听从温子攸的建议,导致今夜大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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