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露出这样的心思,会不会拔苗助长,太早了点?
要知道佛门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六家七宗纠缠多年,龌龊事比道门只多不少,竺无漏无论辈分还是修行,绝不可能服众,现在急着推出来接受各方审视,说不好哪天就要栽个大跟头。
竺道融先介绍了徐佑,表示有意尊其为大毗婆沙,为公平起见,但凡有认为不妥者,自小沙弥至各宗主,皆可当面辩诘,若当面辩诘难不住他,不许事后故意找茬,若是被抓到,严惩不贷。
接着又给他介绍堂内诸人,六家七宗里其余六位宗主,几个当世名僧,不过没有昙千,不知是不给竺道融面子,还是人不在金陵。另外还有一些贵人和官员们,集中坐在禅堂西侧,衣着华丽,比起北侧南侧那满目的白衣要光鲜亮丽多了。
徐佑给面子的应付过去,倒有一人让他多看了几眼,那就是号称空谷白驹的庾法护。庾法护的名字,自重生以来,他真是听的耳朵都起了茧子,却没料到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碰面。
看着眼前这个风姿仪态都不逊色顾允的笑话大师,徐佑倒是颇有好感,人善谑不稀奇,稀奇的是善谑善的天下皆知,人人称颂,那可真不是一般的道行了。
幽默,无论在那个时代,都是引起别人好感的不二法门!
徐佑和善的点了点头,庾法护显然不知道为何徐佑对他的态度和别人截然不同,但也很洒脱的给予了积极的回应。
接下来并无多少闲话,早有人对徐佑一个外人受奉大毗婆沙的封号感到不满,立刻起身问难,唱了佛号,道:“敢问郎君,先旧格义,有是非么?”
徐佑反问道:“法师以为呢?”
“格义出自先达,洞入幽微,能究深隐,我等后辈只需分析逍遥,岂能妄议是非?”
徐佑摇头道:“法师此言差矣!”
那和尚微微一笑,眸子里隐约可以看到得意,道:“请郎君指点!”
徐佑怎么不明白他的险恶用心,当今之世,但凡能够流传的典籍,大都是佛门历代祖师呕心沥血翻译编著而成,再加上无数惊才绝艳之辈的阐述义理,归纳总结,方有了各宗各派,佛法昌隆。所以他上来就问徐佑,这些典籍是不是真理,然后自己站在了拥护派,徐佑要辩,自然只能站在反对派。可要反驳,驳的不是他,而是佛门历代祖师,那不是把禅堂里的所有人都得罪了?
这个坑挖的漫不经心,却杀人无形,为什么道门和佛门百年论衡,从来没有赢过,原因就在于此。佛门不论老少,都必修因明学,嘴皮上的工夫那是远胜道门,差距就像五道口职业技术学院和庞各庄大学之间,根本毫无可比性。
徐佑缓缓的道:“弘赞教理,宜令允惬,法鼓竞鸣,何先何后?法师困在井底,看不到江河之阔,佛法精义,更远比江河更加广袤。《阿含》盛行于汉,其时谁知《般若》?莫非解《般若经》之后来者,不如《阿含经》之所谓的先达?因般若而分六家七宗,莫非你觉得以竺宗主之能,尚不及解般若之先达吗?”
你想让我得罪僧众,我就让你得罪僧主。竺道融能够一统沙门,自然在佛经上造诣极深,必定也有发前人所未发之宏论,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这就是辩论的术。
其实辩论这种事,真理到底在谁哪一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运用话术将对方驳斥的哑口无言,哪怕你有理,可你无话可说,在吃瓜群众眼里,便是输了!
“你!”和尚怒目而视,却讷讷不能言,他总不能说竺道融不如先达,只好拂袖坐下,气鼓鼓的闷头生气。
又有一僧合掌发声:“请教郎君,可译过经吗?若没有,谈何弘扬教理,不分先后?若有,可否见告如何译经,才能不失我佛真意,又能通俗易懂,方便传法万民?”
徐佑笑道: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