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之为君,而不是贼子。这就是当世风气的好处了,只要才华彰显,哪怕行为出格,荒诞不羁,触犯律法,悖逆人伦,照样可以受到追捧和赞扬。
哪怕是个贼子!
可崔元修古怪成癖,桀骜自得,仍旧不愿意承认徐佑可以和他并肩论道,所以刻意的用小贼这样的称呼来羞辱他。
这份心胸,果真和他的脾气很像!
“典、谟、训、诰、誓、命?”徐佑并不在意,越是难治,打服之后越有快感,道:“为了避免歧义,请崔公仔细阐明!”
“道其常而作彝宪者谓之《典》,陈其谋而成嘉猷者谓之《谟》,顺其理而迪之者谓之《训》,属其人而告之者谓之《诰》,即师众而誓之者谓之《誓》,因官使而命之者谓之《命》。”
这是真正读通了《尚书》才能总结出来的理论,徐佑心中佩服,道:“自五胡乱华,伏生的《今文尚书》和鲁恭王拆孔子故宅得来的《古文尚书》全部遗失,后江州内史梅璨献今古文尚书五十八篇,遂以梅书为正朔。然而按崔公所说,典、谟、训、诰、誓、命来分类,可这五十八篇,还有多篇的篇目不在这六类命名之中,如何作解?”
张玄机同时在心里发出了和徐佑同样的疑问,崔元修说出六体时,她就感觉不妥,徐佑的反击在意料之中。
“这……”
崔元修沉吟不语,范葛等弟子的学识跟师傅自然差的远了,可无不是以研读《尚书》为毕生使命,自然明白徐佑这一问里掩盖不住的锋芒。
如何作解?
范葛背后渗出冷汗,若是他站在崔元修的位置,面对徐佑这样的问难,估计要仓皇败下阵来。不过崔元修何等人,绰号活尚书,应该有办法应对。
时间一点点流逝,徐佑并不急,毫无咄咄逼人的姿态,和崔元修一比,气度远远胜之。足足三刻钟,崔元修才开口道:“六体可再分为正、摄,凡是以典、谟、训、诰、誓、命来命名的篇目为正,不以上述之名来命名、但文章内容可以纳入六体之内的为摄。”
在另外一个时空,首次提出尚书六体应该是在东晋初年,但也仅仅很笼统的作了分类,就如徐佑所说,还有很多篇目并不在六类之中。数百年后,直到隋朝,陆德明才尝试着解决徐佑刚才提出的这个问题,于是开始在六体之下又细分为正、摄两大类别。崔元修能够在短短三刻钟里找到破局的办法,尤其暗暗吻合了后世学者的智慧和见解,不管人品怎样,深厚无比的学识当真没得黑。
张玄机开始担心徐佑,崔元修提出正摄之别,正好可以解决六体的兼容性。徐佑摇头,道:“《禹贡》一篇,唯言地理;《洪范》一篇,总述灾祥。既和六体无关,也和正摄无关。崔公之言,实属谬矣!”
这个其实很好解决,既有六体,也可扩充到八体、九体、十体,张玄机思虑飞转,以她对崔元修的认知,徐佑的反击应该难不住他,那接下来又该如何接招呢?
范葛的额头也开始流汗,至此他再不敢轻视徐佑,甚至怀疑是不是哪位儒学大家冒充身份来故意刁难崔学。
崔元修眉头紧锁,他倒不至于和范葛一样沉不住气,但徐佑显然对《尚书》造诣匪浅,该是有备而来,实在不好对付。
抛开敌对,单单他提出的这几个问题,就是前人从未深思过的,包括自己在内,号称研究《尚书》数十年,然而从未想过文体之别。
自西汉伏生尚书问世,到当今梅书盛行,针对《尚书》的研究可以说已经到了死胡同,为了推陈出新,为了高人一等,就差把每个字每个字挖出来单独写成论文了,这个时空虽然没有知网查重,可要成大家,总不能全是继承前人的学说,必须得有属于自己独有的东西。
所以,可想而知,徐佑突然提出文体之说,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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