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谓的安单。
“可惜,委实可惜!”
竺法言毫不掩饰脸上的懊恼神色,那个叫竺无觉的老和尚侍奉座前十二年,还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凑到近前,低声道:“师尊,披赤衣,这个拾得应该是北边的僧人……”
竺法言眉头微微一皱,又缓缓坐了回去,恢复了起先的枯槁模样,道:“我竟忘了,原来是北宗的和尚!”
佛教规制,僧众有三衣,五布条缝制的五衣,七布条缝制的七衣,九布条缝制的祖衣,这三衣统称为袈裟。并且颜色上也有严格的限定,一是不能用青黄赤白黑五正色和纯色,二是必须在新衣服上点一处其他的颜色,也称为坏色和点净。不过什么文化传到中国都会被改变和同化,佛教也不例外,在汉朝时僧众常常穿着五正色之一的赤色僧衣,即为“披赤衣”,后来也多有黑、白、黄等正色僧衣出现,不足为怪!
楚国的佛门仅有黑、白两色,品阶在东序六知事、西序六头首以上的着黑衣,其下的着白衣。而披赤衣的习俗则是北魏佛门独有,北宗号称正统,上承汉魏,所以门下比丘皆着赤色。其实说白了,这也仅仅只是同化后的汉魏习俗而已,跟佛教原产地的所谓正统大不一样。
壮和尚俯身捡起四散的念珠,心中却在思索徐佑转述拾得的话,一顿饱,一宿觉,听起来也寻常,为何师尊大惊失色?莫非这六个字里包含着什么至道不成?
他想的出神,一头撞到了旁边一人的屁股上,那人捂着屁股夸张的叫了起来,道:“好沙弥,陈年老痔都给你撞破了!”
众人哄笑,壮和尚满脸通红,还不忘解释,道:“我年满二十岁,受了比丘戒,不再是沙弥了!”
瞧着他呆呆傻傻的样子,有人忍不住喊道:“修永,你一向善谑,今日却捉弄起小沙弥了!”
壮和尚急忙道:“比丘,比丘,不是沙弥!”
沙弥入门,在七岁至二十岁间,然后由十位大德高僧共同授予比丘戒二百五十条,即成比丘。授比丘五年后,方可离开师尊,独自修道,游方天下。
又是一阵大笑,不少人东倒西歪,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江左名士,率性随心,大抵如此。竺无觉很是生气,觉得丢了佛门的脸面,拉着壮和尚回到竺法言身侧,道:“无尘,你不要说话!”
壮和尚法号竺无尘,可怜兮兮的眨巴眨巴眼睛,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再不听话,回寺后禁食三日!”
“好,好,我听话就是,千万不要禁我的食!”
满堂的耻笑,两弟子的争执,竺法言并不理会,也不会放在心上,他转头望向张紫华,昏浊的眼珠子却仿佛两盏光华不灭的夜灯,道:“徐郎君说的是,饥来吃饭,这才是真正的至道。论衡固然事大,却无法填饱肚皮,哪还争个什么,论个什么呢?”
“恭喜上座,修行又精进了!”
张紫华是行家,只看竺法言的神态,就知道他的佛法修为再次跃升了一个台阶,艳羡道:“怪不得竺宗主常说上座的悟性为大楚沙门之首,仅听旁人转述的一则小故事,就能开悟佛法真谛,佩服之极!”
竺法言笑了笑,道:“若非徐郎君记得清楚,说得明白,活灵活现,就跟亲耳听到的一般无二,老僧就是天大的神通,也不可能从中开悟出道理来。”
张紫华扫了徐佑一眼,又露出狡黠的顽童神情,道:“如此说来,上座岂不是欠了徐佑这小子一个人情?”
大厅内霎时安静下来,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想着同一个问题:竺法言的人情,究竟代表了多大的好处?想要算明白,估计没个十天半月是不行的。
竺道融大弟子,大德寺上座,扬州佛门的领袖,有钱有权有势,他的人情,不说无价,也至少价值连城,只不过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