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允那么的固执,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弊,道:“明府不急,不如先听听徐郎君怎么说?”
顾允想了想,道:“好吧,微之,你觉得该不该处二人死刑?”
“该!”
徐佑毫不犹豫,不顾鲍熙已然铁青的脸色,道:“若我来断,必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但飞卿不是我,你一身担着钱塘数万百姓的安危福祉,断狱当以律而行,不能因个人情感随意加判或减刑。盗律既然明文所载,卖期亲者流放,飞卿以死罪论处,既贻人口实,也与法理不合。”
“这……”顾允犹豫了一下,道:“我还以为微之最恨这些掠卖良人的罪行……”
“我确实恨之入骨不假,但法就是法,所以要飞卿上奏朝廷,让和掠买卖双方同罪,但在朝廷修改律法之前,只能以当下的律法来决断狱事,不可任意随心!”
徐佑不是一味强调法治精神的妄想症患者,有时候律法不能解决的事,并不介意采取一些非常手段。只是百画的父母皆不在人世,哥嫂是她仅留的至亲,如何处置他们,徐佑希望能够在将来的某一天,让百画自己去决定。
顾允起身,作揖,正色道:“微之大言,如醍醐灌顶,请受我一礼!”
徐佑还礼,道:“飞卿闻过则喜,有圣人之风,实在胜我一筹,惭不能及!”
鲍熙看着两人对拜,既欣慰徐佑说服了顾允,不再一意孤行,可内心深处又感到一阵阵的不安——他对顾允的影响,终于开始弱于徐佑了!
稍作休息,顾允送徐佑离开,刚到莲池,听到仪门外传来几人的吵闹声,正准备去看一看何故,一名守门衙卒倒退着跌了进来,撞到栏杆一头栽进了池水中。
扑通声中,跟在他身后出现在顾允和徐佑面前的,却是高大雄壮的朱睿!
另有几名衙卒擎刀出鞘,将朱睿围成一团,却害怕他的武艺,不敢贸然出手。顾允脸色一沉,道:“子明,你干什么!”
朱睿的脸色比顾允更加阴沉,道:“我来找你帮忙!”
徐佑听的想笑,找人帮忙还这么硬气,真是厉害了我的哥。顾允一点也不觉得好笑,他深知朱睿的脾气,能抛下过往的恩怨,亲自出面来求自己,肯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顾不得计较他擅闯衙门的过错,关切的问道:“发生了何事?”
“凌波不见了!”
“啊?”顾允遽然色变,道:“什么时候不见的?”
朱睿也不管徐佑在场,或者说他的眼中此时此刻根本没有徐佑这个人,细细说了事情的缘由。原来那日都明玉拜会朱氏之后,朱凌波偷偷离开了家,从上至下都以为她骑马去了江边游玩,没人在意,毕竟这位女郎性子野,胆子大,私自外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可到了晚上还是不见踪影,朱礼这才派人去找,寻遍了富川江两岸,于第二日凌晨找到了几处差点不可辨识的马蹄印,竟一路疾行,往北边的钱塘方向而去。
朱礼太了解这个女儿,知道她想去钱塘找朱睿,一边派人飞马前往钱塘告知朱睿,一边派人跟着蹄印搜寻朱凌波。
朱凌波本就古灵精怪,鬼主意最多,怕被朱礼捉回去,害得她功亏一篑,等出了富春县,骑着小红马忽而往东,忽而往西,行迹飘忽不定。加之那匹红马是朱礼特地从西域某国买来的宝马,脚程远远快于别的马,让搜寻她的部曲们大为头疼。
不过,朱凌波毕竟是个小女郎,江湖经验不足,虽然一时侥幸甩开了追兵,但时间一长,要买吃的喝的,终究摆脱不了部曲们的跟踪。如此过了两日,眼看就要碰上头,谁也没想到突然天降大雪,蹄印在富春江上游一处叫蒲阳津的地方彻底消失不见,众部曲又往钱塘方向搜寻了十几里,还是不见人和马的影子,立马慌了神,分成三路,沿着东、南、西仔细查找,再过了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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