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灵均大大地打了个喷嚏,向后趔趄了一步。出门时她怕吹风就在外面穿了挡风的莲蓬衣,眼下淋了一场雨,莲蓬衣和外袍都湿透了,好在里面的衣裳只有一点点潮意,那也不至于着凉啊,她这身子不但没见好,反而越来越虚。扒开领口一摸脖子,果然如此,以下整片肌肤都冰凉凉的,还没手热乎。
她的手腕怎么会有伤口?她想起了。
抚着腕上的掐痕,伤口处流出的血已经凝结,隐隐发疼,当时竟无感觉,看着深浅不一的口子,元娞产子时的恐怖情形还清晰地映在元灵均眼前,她比自己想象中更具面临死亡的勇气……手滑至下腹,长长地叹息一声。要真是怀的他的,又能如何?陛下为了子嗣不惜强夺他人辛苦生下的婴儿,而自己有的,却要因为他的生父而剥夺他的性命吗?
她急不可耐地搬来君父赠她的箱箧,取出那面青铜芙蓉镜,置在一架镜座。
跪在裀褥上,快速除去湿黏的衣衫,待衣裙褪尽了,一副苍白的躯体映在镜中。她的脸比以前的轮廓更为明显,她瘦了,因为有身的缘故,她胃口一直不佳,不肯好好吃饭,连肚子凸起的部分也不甚明显。
在这一刻,年少的元灵均明白了那种奇妙的感受,她似乎能体会到她的四姊在将为人母时那种溢于言表的喜悦和亢奋,除此之外,她还多了一层深深的自责,以及复杂难言的心情。
珠胎已结,她却是悲喜交集的。
元灵均手捂住脸,眼泪从指缝缓缓淌出,砸在洁白的膝上。
身上骤然一暖,一件宽大的外袍落在肩上,遮住她光溜溜的身体。元灵均受惊地从手中抬起脸,从镜中窥到一张面孔:“公子!”
一双手臂环过她胸前,合严了衣袍,将她紧紧锢在一副宽阔的胸膛上。
“吓死我了。”他埋进她的颈窝,嗓音在颤栗,连身体也跟着轻微地发抖。
“公子勿要担心,灵均这不是毫发无损地归来了。”她转身看他,渠奕按住她的肩不让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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