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娘子。虽然过往这些事本就归她管,可今个她却摆出了十足的架势,兴头颇高。舒婵把温在恒请进屋坐,这才发现案上只摆了三副碗筷,抬眼看向彩墨,彩墨说这桌案太小,他们在外面吃。
舒婵心下了然,没说旁的,招呼温在恒坐下用饭。知雨把东根领进来,东根见外头热闹,端在碗筷跑出去吃了,屋里只剩下舒婵和温在恒相对而坐。虽然门窗大开,屋里的气氛还是因二人的拘束显得有些凝滞。
这种场景,曾经是温在恒想都不敢想的。她能在他看不见到不了的地方好好活着,已是他最大的祈愿。然而现在,她就在他眼前,与他同桌用膳,此刻他肚腹未满,一颗心却被突如其来的欢喜填充得满满当当。这顿普通的朝食,滋味胜过他吃过的所有佳肴美馔。
近距离瞧,舒婵才注意到温在恒的两鬓竟然夹杂着灰白之色。昨日还以为是沾染了林木燃烧的尘霾所致,今日见他头面整洁,应是梳洗过的,可两鬓依然泛白……他才多大年纪?也就比她年长几岁而已吧?舒婵心下酸涩,把酱菜、熏肉碟子往他那边挪了挪,让他多吃些。
回城途中,东根趴在车窗上,无聊的挥着手中的枝条。彩墨摸摸他的头,问他渴了否,他摇头,又问他想不想玩解连环,他又摇头。小男娃头搭在胳膊上,呆呆的望着窗外。
这时,斜后方一匹马赶了上来,马上的人问东根想不想骑马,东根的眸子霎时亮了亮,回身看向舒婵。
舒婵看了眼窗外的温在恒,拍拍东根的背,道:“去吧!”
温在恒将东根抱坐在身前,策马向前奔去,若杉紧随其后。前面是段下坡路,马儿跑得飞快,东根欢快的叫声离老远都听得见。
知雨探身对车内的舒婵道:“男孩子天性如此,就应该这么带才对。不然,长大了像他爹那样阴阴柔柔的,白瞎了这么好一孩子。”
彩墨不服的反驳道:“照你这么说,天下书生都白瞎了?”
“差不多吧!百无一用是书生。”
舒婵笑了笑,李光魏把李家仅存的独苗交给她抚养,她没有当母亲的经验,只知道对孩子倾注关爱,知冷知热,吃饱穿暖,让他无忧无虑。至于将来把他教养成一个什么样的人,舒婵真的没把握。文武双全,人中龙凤,试问哪个家长不希望孩子如此呢?关键是如何教养,舒婵一直被这个问题困扰着,生怕有负重托。
“娘子,温将军可有向你问过东根的来历?”彩墨小声问道。
“不曾。”舒婵摇头,转念一想,又道,“不过,想必温将军便是猜也能猜出个大概来。”
两匹马跑出老远一段路后,慢慢的走在林荫下,等后面的车马赶上来。温在恒教东根骑马的要领,东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学得很是认真,还夸赞温在恒比知雨教得好。
“那是自然,骑射功夫不好,能当将军吗?”若杉笑道,他看这一大一小,颇有些父教子学的意味,心想将军若是没历经这些年的舛途,孩子应该也有这般大了。
东根扭身,崇拜的仰望着温在恒,求他教他射箭。
温在恒笑着答应下来,道:“你先把弹弓练好,你姑姑就很会打弹弓,当年还用弹弓教训过乡间的恶霸奴才。”
东根第一次听说,眨巴了几下长睫毛,问道:“温将军你跟我姑姑很早就认识了吗?”
温在恒“嗯”了声,摸摸东根的后脑瓜。
“唉东根,你小子姓什么?”若杉忽然问道。昨日他好奇之下向知雨打听东根的来历,知雨冷冷瞥了他一眼说是路上捡的。他又去问彩墨,彩墨说是苑娘子的恩人之子,父母俱亡,成了孤儿。他不好再深问下去,回营地后把此事同将军说了,将军沉吟道,这位恩人怕来头不小。
东根挠了下头,道:“我姓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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