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中庭三日,思过忏悔,以儆效尤!
舒婵跪在中庭的通道上,府中的下人从她身边来来往往,有的匆匆而过,有的偷偷打量,有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她望着黛瓦上的一片天空,那里偶尔有鸟飞过。一只不知名的小鸟停在镇脊神兽上,歪头瞅着她,瞅了一会儿,扑楞着翅膀也飞走了。
嘉运二十二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略晚一些,断断续续飘了几日,天儿终于放晴了。
冰雪覆盖的道路上尽是车轱辘碾过的车辙印儿,到了午间,最上面的雪被日头晒化了些,路面变得泥泞。
强波赶着马车,回首看了看坐在车上的母亲,问她冷否。强母拍了拍盖腿的狐皮,说暖和着呢。
前头店家的炉坑里冒着滚滚热气,肉香四溢。强波找了个木桩子拴马,让母亲稍等,他去买几张刚出炉的胡饼给母亲尝尝。
店家是胡人,大嗓门招呼着客人,说的汉话里夹着叽里咕噜的胡语。强波是这家的熟客,店家见他来了,一边同他攀谈,一边站在炉坑边上夹饼子。
“你阿娘的腿脚可见好了?”
“没有,还是走不了路,前几日逢下雪,又严重了些。”强波回答着转头望了眼停在路边的马车。
“你呀老一个人怎么行?赶紧娶个媳妇吧!有媳妇照顾你阿娘,你在军中也可放心了!”店家把包好的胡饼递给强波。
强波付了钱,腼腆一笑。
“我说真的!我家婆娘的亲侄女,去年跟着她阿大从鄯城来到瓜州,女娃子十七岁,长得美得很!你要是觉得行,我就让我婆娘带着侄女去你家一趟,让你阿娘见一见。”店家殷切的说道。
强波不自在的摸了摸后脑勺,支支吾吾道:“我……这个,近日军务繁重,要不……要不等明年春上再说吧?”
店家一想也是,每到冬季,北边的突厥人缺衣少粮了就出来抢劫,东一下,西一下,搅得边境牧民和过往商旅提心吊胆,难以安生。此时是军中防务最重的时期,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等到明年春上再议不迟。这个黑大个是柴家军中赫赫有名的“神臂参军”,常伴柴少主左右,勇武过人,深受器重。这两年有不老少媒婆上他家去说亲,都没撮合成,也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
强波拿了胡饼往回走,忽见热闹的街市上出现了几个男人。普通人感觉不到异样,可强波有着猎户和军人的敏锐,那几人分散在人群里,看似平常,仔细看他们的身形步法以及神态,不难判断是受过特训的练家子。
强波不动声色的回到马车边,未几,见一辆有些眼熟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对面的药行门口。强波怔了怔,很快反应过来,这马车是柴家的,那几人应该是柴家的暗卫。那马车中坐的是谁呢?
不等他细想明白,车门打开,一前一后跳下来两个小婢女,他都认得,正是阿吉和知雨。阿吉眼尖,一下来就望见了他,兴奋地指着他“啊啊”叫。强波笑了下,随即看到披着锦裘的小夫人踩着脚凳下了车,小夫人也望见了他,冲他微微一笑,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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