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在坡地上的房子很结实,而且也没有妨碍到部落的庄稼地。呼兰勇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沉默的男人低着头在捣腾一块古怪的兽皮,这个男人的衣着虽然落魄,双手却白皙修长,根本不像一个干粗活儿的庄稼汉。但是他的手却比部落里的庄稼汉更加有力,那块结实的兽皮被他像纸片一般撕成了两半。旁边一个大大眼睛的小男孩儿则坐在门槛儿上,好奇地打量着呼兰勇。男孩的眼眸漆黑如墨,一尘不染,衣服虽然也是破破烂烂的,但手却同样非常非常的干净。呼兰勇看得出这父子二人模样虽然落魄,却依然努力保持着他们的自尊和骄傲。
这时,那个沉默的男人将撕开一半的兽皮交给了小男孩。小男孩立即站起身,将手中的兽皮恭谨地送到了呼兰勇的面前,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呼兰勇看着小男孩朴素破旧的衣服和那寥若晨星的眼眸,不由生出一股怜惜之情。他明白对方的意思,所以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同意了父子二人留在此地的请求。呼兰勇微笑接过了那半张兽皮,兽皮入手柔软而温和,的确是一块上等的皮毛。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去那边找我”,呼兰勇温和地说道。说完,他便离开了。不久,他便又回转了,这次,他带来了一篮子雪白的米糕。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眼睛纯净得如湛蓝的湖水一般。
“我叫呼兰瑾”,那个小女孩拉着阿恒的手说道。
“我……我叫阿恒!”阿恒有些手足无措,瞬间红了脸庞。
呼兰勇看着两个手拉着手的孩子,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小男孩儿。呼兰勇不由想起一句话,出自多年前一名神族传道者之口,他说:“偶然的相遇,注定的是一世的缘份。”那个神族传道者的目的在于播洒信仰之力,但呼兰勇觉得这句话同样适用于任何纯净美好的情感。
就这样,阿恒和他的义父在这个小小而偏远的部落边上,止住了流浪的脚步。一晃到现在就是两年的时间。
……
阿恒想着两年来的往事,沿着小溪轻快地回到了木头房子,他从每一间房子转过去,却没有看到义父的身影。于是,他来到矮矮的米缸处,米不多,已经快要见底了。他费力地趴在米缸上,取了一碗米,想了想,又用小手拨回去一大半,只留下一点点。义父常常一出去就是十天半月的,这一次也不知会要多久,米要省着点用。
阿恒生了火,在石头垒起的灶台上熬起了粥。火光映着他稚嫩的脸庞,明暗不定,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的部落,耳边却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响声。每到这一刻,阿恒就觉得这个世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孤独包围着他,心里空荡荡的。他努力去回想快乐的往事,却发现那些快乐的事情怎么也填不满自己的内心,依然空空的难受。也许,一个人的时候,快乐的记忆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孤独。
他看向天边,镶着金边的云彩已经暗淡了下来,天边的落日终于带走了它最后的一丝余温,小小的木头房子淹没在这真实而冰冷的黑暗世界中,明天会怎样,谁又能知道呢?
也许生活就像义父反复告诫自己的那样:活着,忍耐,等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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